从桥上离开,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走了一段,又绕回河岸,找了个相对容易些的地方过了河,完全是靠残存的一丝意识,在荒草丛生的山上,跌跌撞撞地走了一阵后,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,一头栽倒。
“不行……距离还是太近了,得走远一点,不然会被抓回去……”
“再落进这些人手里,就绝对没有活路了……”
缓了好一阵,才摇晃着从齐腰的荒草里爬起来,但没走几步,就左脚撞右脚,又被自己绊倒。
胸口划了一条口,虽然只是皮外伤,不严重,但架不住始终在流血,又武飞从背后打了一下,那感觉,真和被车撞没什么区别。尽管看不到伤势,我也清楚,在挣断铁链,徒手拆墙逃出来,又接连受伤的情况下,自己已是强弩之末,能走这么远,已经相当不容易了。
但是为了活命,走不动,也还是得走下去。
“不行,必须起来,必须走。”
这一次,在积雪的荒草里躺了十来分钟,失败了好几次,才终于颤抖着爬起来。
然而连一步都没能走出去,一只脚刚刚离开地面,就狠狠地再次摔倒。
“算了,要死要活,随他妈的便吧,实在是走不动了……”
“什么救人,什么任务,什么泥人医,都滚一边去吧,老子不怕,也不在乎……”
“就是,有点……有点对不起白痴女人啊,好好的假放着,被我拉过来一起送命……”
紧紧抱着包,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眼,神志不清地呢喃着,终于在某一刻,再也撑不动沉重的眼皮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浑浑噩噩中,似乎做了一个怪梦。梦见自己被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胖子开膛破肚,内脏喂了几条狗,头被砍下来,剔掉所有肉,只留两只眼睛和周围一圈,放进了一口井周围的坛子。而身体,则被剁成了一块块,和猪饲料拌一起煮熟喂猪,甚至有好几片,被送到猪舍下的囚室,让那个和我同名的小男孩,笑眯眯吃了下去。
小男孩饥肠辘辘,将我的肉送进嘴里,笑容也变得扭曲怪异起来,两只眼睛冒着老鼠一样的光。那光寒冷到一定极致后,又变得灼热,仿佛要将我烤焦,融化。
“好热,好热……”我无法承受那样的高温,于是醒了过来。
身旁有火光在跳跃,将我靠近火的半边身子烤得发烫。
“这是……在哪?不会被抓回去了吧!”意识恢复,我顿时变得警觉起来,想起身,却发现身体像山一样沉,一时半会由不得我指挥。
“方长哥,你醒了。”随着风铃般悦耳,重点是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。
看着这张脸,心里所有焦急顿时熄灭,像寒冬肆虐过的荒原被春风抚平。
“是你啊小茜,我回到凯城了吗?”
“没呢方长哥,是我过来找你和武飞姐了。”女孩的脸有些苍白,在篝火的炙烤下,又透着淡淡的红润,看起来多少有点异常,但加上笑容,却又显得分外可爱。
“你来找我……”
心里微微苦涩,再看她头发披着,只穿一件白色睡裙,和一双浅蓝色毛拖鞋,顿时什么都明白了。
和引走金袍道士的女孩,完全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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